一腐成主顧

北京有座恭王府，展現了當代新中國的文化主旋律，一句話，就是奪回尊嚴的歷史。在導覽員精彩的解說裡，歷史故事躍然紙上，有了生命力，一方面尊崇中國的現代化，另一方面批評和珅的貪及對王權的僭越，體現了史學家是中國的法官之說，甚具特色。從策展的角度來看，恭王府絕對是北京第一，展現了中國人的軟實力，我在這裡找到唯一一張令人滿意的古地圖。其中芳園築向帝城西的展廳考究了紅樓夢大觀園的可能原址，遊客在其中彷彿經歷了一場時空旅行，身歷其境的感覺很是夢幻啊！ 不過北京的胡同才是最棒的，２０１６年仍能看到很多住宅小區隱身在老是屋瓦和有柵欄及磚牆的建築裡。雖然已不復見居民與宅院的共同記憶，卻還能在門口、窗邊和庭院瞥見他們生活的痕跡。尋常人家的蒸煮炒炸，滷煮火燒的辛香醬油味，滿足了我想像中的人民北京。其中，在阜城門內的魯迅故居堪稱典範。雖然它是愛國主義教育基地，但魯迅的作品遠不是洗腦或歌功頌德所能概括的。故居裡的擺設據云是完全按照當年，他用過的杯子還擱在窄仄的臥室桌上。小小的中庭給家人爭取到了一方藍藍的天空，在民國的那個時代，他呼吸到的也許是更清新的空氣吧！   魯迅故居裡的貓 然而新中國的崛起使得胡同拆了又拆，南鑼鼓巷捷運開站了之後，他就淪落為一條商店街，若不是上癮劇組曾在東棉花胡同拍過宣傳照，否則我不會造訪第二次。滿街的台灣大雞排，新西蘭乳酪餅，同樣的明信片在每家店內複製，雖然美麗多樣化，卻少了迷人的故事。    真正的故事是沒有公式的，只有真實的感受方能分享。我終於在高度一致性的北京聽見了唯一的雜音。當宋冬野的安和橋北專輯出現在我眼前時，腦海立刻響起憂鬱感性的大提琴。實體專輯雖然有點老土，但冒著撥放器停產的風險，我還是要擁有它。宋冬野以誠懇的文字記錄了北京的這個郊區，並唱出北京年輕人獨特的中國式的青春。專輯裡的情感是台灣人無法創作的，「鼓樓」、「六扇門」、「黨中央」、「蘭州」等等，飽滿的情緒是近五年來我聽過最棒的專輯。    北京是一個外來人口聚集的大都市，外國人少些，各地中國人則絡繹不絕。北漂的人們並不是雨露均霑的分享經濟的果實，公共廁所的存在彌補了經濟階級的矛盾。但是當我手上打翻星巴克要洗手時，才知道公廁裡沒有洗手台，小便斗只是一條溝，大便斗沒有門，僅用鐵欄杆隔開。初闖進時驚見全身赤裸的男子蹲在茅坑上，無所謂的空洞眼神望著尷尬的我，彷彿叫我把衣服

無須害怕，貼上之後，還是沒人理我! 原來，兩岸關係不過是個障眼法！儘管我很勇敢地拿了台灣國護照行遍北京，但不論是中國首都機場還是香港赤鱲角的安檢處，這張深墨綠色的貼紙都不曾引起對方的任何反應。他們甚至不知道我在低調地抗議！努力發出的雜音淹沒在鼎沸的人聲裡，我冒險前的興奮，遞上護照時的義無反顧，等待爭執出現時的壯士斷腕之情，核對身分後確認通關時的僥倖和感激，漸漸在旅程的最後轉為納悶和茫然…… 關於我的國，身為台灣人的心情，似乎不過是自導自演。這是齣獨角戲，甚至，我拿了一百塊小費，想獎勵北京首都機場的登機地勤小姐，她都沒有被我收買。儘管心動，但她更在意同事的眼光，而不是我受到尊重的喜悅。被拒收的這一百塊就像菜市場阿桑趕早獲得的折扣，只對她個人有意義。 還是我們台灣人至今仍活在虛假意識裡？在這個地球上，只剩下絕少的人們，會在乎我的國，會跟我一樣為它而憤怒，會毫不留情地批判它的不公不義？是不是只有我？如果是的話，台灣人或許還是清醒的，沒在自以為是的問題上糾結。我的國是不存在的，它叫什麼都行，而且正在變糟。台灣人是自由的，自由的卡式台胞證正在強勢的向我們招手。當我們習慣伸手向中國要錢，或自以為中國只是台灣內地的延伸時，我們就算是讓渡了這個國的主權，也無法再從中國的身上，爭奪回屬於我們台灣人的任何尊嚴。 我並不是仇恨中國、恐懼中國或為了反對而反對。我是感受到台灣人對國家界線的錯亂。這個錯亂是致命的，它養成了我們祖宗八代數百年來的精神分裂和遮遮掩掩的思維習慣，是時候該醒了。 原來我的國不過是個假議題。

愛情往往是單向發生，至死方休。這部電影藉由刻劃兩男一女的友誼，描述了這個過程。狼性的世俊，愛上羊男允宰，女主角恩英則藉由允宰的好感，企圖接近世俊。三角戀沒有善終的，要不一人退出，要不玉石俱焚。 電影中最棒也最赤裸的情慾，是男主角世俊在期待落空之後，約會強暴了恩英，最後失手將其殺害。世俊和恩英在旅館的這場戲，導演利用窗外的光線，成功塑造了荒涼之感。彷彿草原上原始無邊的競爭，弱肉強食，唯一的邏輯就是你死我活。簡陋的旅館，倉皇的性愛鏡頭，世俊利用了恩英對自己的迷戀，徹底展露男性的獵人特質。當他拿著允宰送恩英的香水說：「噴一下可以嗎？」性慾的費洛蒙跨越了性傾向的邊界。而世俊俊帥的臉龐融合著慾望和毀滅，令恩英感到害怕。 單向的愛情和苦苦追求的壓抑，最終會在在熾熱的青春裡留下火燒的印記。基於愛情的相遇，除了幸福，還有毀滅。世俊接近允宰，兩人最終背負著殺人的共犯；允宰接近恩英，飽嚐無能為力與愛不到的辛酸；恩英接近世俊，鍾情徹底毀滅並惹來殺身之禍。 狼性的世俊，主宰著故事的主軸，但任憑他怎麼呼風喚雨，卻無法得到允宰的真心，連好友都稱不上，遑論愛情。世俊無論從哪個層次來看都是一個銳利，老練，英勇的獵人。為了允宰，他可以重回賣淫集團處理善後；痛毆並羞辱該死的混混；不惜當面拆穿手機沒電的謊言，宣示友誼的主權不容半點欺騙。但青春的情慾往往無法節制，當允宰不再是臣服的獵物時，世俊選擇了摧毀獵物藏匿的森林。 世俊失手殺了恩英，但允宰沒有瘋狂的憎恨；探監時，只剩下對恩英的不捨，還有對世俊的憐憫。恩英的死，世俊坐牢，允宰無法阻止這一切，想到自己的無能為力，流下了心碎的眼淚。允宰從沒在電影裡鬆口自己愛過恩英， 一 開始是不能，後來是不想再傷害世俊。 青春只有一次，沒有人能主導最終的結局。如果他們試著勇敢一點，或許這樣的青春能夠善終。如果他們能跳脫自己的個性，或許 …… 。只不過青春沒有如果，有的只是 回不去的曾經 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