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昨日的美食》如何料理?刀鋒要利才不會血腥。史朗隱藏真實的自己,只為了證明自己沒有不幸……
若要問我為什麼喜歡泰腐劇?當然是因為這個產業有「腐劇演員」,他們發展出另一種男性魅力,讓觀眾得以暫時跳脫男女結合一夫一妻天經地義的框架。簡言之,就是有別於主流的男性審美觀。
若真要問西島秀俊和內野聖陽有沒有這種魅力?恐怕是見仁見智。但他倆不僅顏值高,演技又很好;雖然內野聖陽在前兩集的少女心略嫌斧鑿,但看到中、後段習慣了,就感覺挺日漫的;而且他倆真的太像在街上隨處可見的同性戀那般正常,所以覺得這部戲稱不上是「腐劇」。
因為腐劇是「兩男『相戀』的劇種」,而史朗和賢二是婚姻裡相愛的夫夫,故事的內容當然就大相逕庭了。
《昨日的美食》若將史朗或賢二設定為「騷浪妖氣」或「第三性」的角色,那對主要觀眾來說也太衝擊了,所以在原著和編劇的安排下,男主史朗隱藏真實的自己,反而更有利劇情發展。
而且,不管《昨日的美食》是不是雙男主,為了證明自己「沒有不幸」,卻忘記最重要的是得到幸福,這個劇本真的有夠犀利。我的意思是,刻劃人性之深入,而且達到哲學的高度,日劇也太有內涵了吧!
史朗這個角色是一個形象良好的男同志,但代價就是他早已習慣隱藏自己的同志身分。一如爸爸對賢二說的:「他確實……總是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」(EP12)。但當賢二與史朗走入婚姻,在社區出雙入對,關於「不幸的夢魘」並沒有隨之解決,反而是越演越烈。在職場上總是洞悉人性的史朗,卻始終在意他人的眼光。「為什麼隨便把我們的事告訴客人?」(EP1)「我這樣吃西瓜會不夠Man嗎?」(EP2)「現在才在擔心這種事(被看出來),不如一開始就別選這間店,不然就選角落或包廂的位置」(EP8)。
同志的污名讓史朗徹底不幸福。不論史朗的工作和感情有多穩定,無論已經向父母出櫃多少年,他都始終受制於這個汙名。為此,他與賢二有過多次的爭吵,幸福的婚姻總蒙上一層陰影。必須好好稱讚一下,西島和內野的演技真的強過不少泰國腐劇演員,達到與男女劇完全互通的等級。也就是說,不習慣看同志相愛的日劇觀眾,非常輕易就能將異性戀的性別角色代入,這也是它成功的原因之一。
然而,就在嚴重的衝突之後,看似天真爛漫但其實大智若愚的賢二,依舊包容著史朗的恐同,真心讚美史朗為他做的每一道菜,並在日常的韻律裡再次回歸平靜。就是這樣的感情,讓史朗體悟「討厭的是小氣的自己」。原來,一顆像漏斗的心,縱使有再多的幸福,就只容得下一杯的毫釐,還不停地減少。
《昨日的美食》最美的地方,就是史朗決心讓自己幸福。男配角吉爾貝航的話真是對極了:「不管怎麼做,世人對男同志的偏見都不會消失的!」但正因為如此,看著史朗為自己的幸福而努力,才感動了所有的觀眾。我想,《昨日的美食》是在講如何「放下」真實的不幸。因為和紅塵男女一樣,汙名不僅不挑性傾向,更不是說拿掉就拿掉。但若你放下,就無敵了。
所以,當史朗陪著賢二去夢寐以求的少女店下午茶,互相微笑的兩人,隨著午後的陽光,拉出一條長長的身影,旁若無人地伏貼過對角線的男男女女;它不再是把柄,而是史朗活得幸福的證據。啊!「我覺得也差不多該算了!」(EP12),沒有人知道史朗究竟是如何跨越心理那道坎的,但擁有賢二的愛,令史朗的心充滿感激。幸福或許是奢侈品,但沒有誰能奪走你奢侈的權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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